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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由镜子与LED灯光组成,一旦迈入,便犹如进入了一个满是红线的奇诡世界。这些红线不仅密密麻麻铺满整个空间,还会像活物那样扭动、交缠,看久了让人头皮发麻。
人群不知不觉被迷宫分散,我变作一个人慢慢游走在红线中。每当走入死胡同,前方的镜子就会显示出一行英文字幕——Youdied(你已死亡)。
跟恐怖游戏一样,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不知是我运气特别差,还是这迷宫和我犯冲,来来回回走了良久都没找到出口。走得我逐渐急躁起来,前方忽地豁然开朗,来到一处半圆形的中庭。
当初组装这处迷宫时,我稍稍瞄过一眼,知道这迷宫是有处彩蛋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
在迷宫的最中央,有一块巨大的被红线覆满的透明屏,将圆形的空间分割成两半。只有当两边同时有人误入,把手放在各自的机关上,透明屏上的红线才会消散,并显现出另一行英文字幕——Yourecovered(你已痊愈)。
比起逃离,这看起来更像是这座迷宫的正确解法。
打量着四周,我缓缓走到透明屏前,另一边看不分明,似乎也有个人影晃动。
五指贴住透明屏上指示的位置,屏幕上的红线犹如突然受到了什么致命攻击,一刹那疯狂蠕动起来。然而只是片刻,蠕动齐齐停止,僵硬的红线一点点化为白色齑粉,如雪花般消失在屏幕上。
“Yourecovered”的字样高悬于头顶,我怀着一种奇特的成就感看向对面的“搭档”,透过朦胧的透明屏,看到了另一边的沈鹜年。
十指隔着屏幕贴在一处,他仰头注视着上方的字幕,并未注意到我。
还以为他在招待客人,想不到跑这儿来玩互动装置了。
我没有出声,他看着字幕,我就看他。
他十分专注,两个单词,十几个字母,只是一眼就能扫完的内容,他却看了许久。半晌后,宛若是将这行字刻进了心里,他收回视线,眸光转动间,不期然地与我的双眼撞到一起。
“钟……艾?”他不可思议般叫出我的名字,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觉得他在怀疑我到底是真人还是装置生成的虚拟影像。
“是我。”我笑着上前,让他看得更仔细些,“好巧啊,这样都能碰上。”
隔着屏幕,他抬起手指,摩挲着勾勒我的面庞:“是啊,真巧啊。”
“嗯,说明……”我嗫嚅着,一到这种时候就特别难以启齿,“说明我们有缘。”
他只是看着我,不再说话。
窘迫的静默无声蔓延,我本来就不自信,他一这样我就更紧张了,声音都低下来:“……不是吗?”
这时,字幕显现的时间恰好结束,红线再次从下方涌现出来,眼看快要没过我们彼此,对面的人才堪堪开口:“是。”话音方落,铺天盖地的红线将他淹没。
因为这个回答,我的嘴角勾起难压的笑来,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人声,其他人也寻到了这里。
“我先走了,我们外面见!”我冲另一头的沈鹜年喊道。
离开中庭后,我很快找到了迷宫的出口。再往前,是一条红线症主题的装饰画长廊。
与那些有趣又庞大的装置比起来,这些画相对没那么起眼,看的人并不多。我到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人——方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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