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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借君三十年名（第1页）

苏景猛地睁眼，自己伏案于书桌，屋前挂有一副先师画像，知道自己在骆府宗塾游神去了金陵。

“白日游神果然举步维艰。”苏景揉着太阳穴。

事情比想像地多的多，看来这届七月底的仙帝飞升大会，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不知道这次先生会不会出山。

正胡思乱想着，有音传来，

“是哪儿来的贤才，来我骆府宗塾游神？可否上屋一叙”

苏景起身回道：“恕晚辈无礼了。”

说完，踏入二楼。

二楼是一间半杂物间，里头些许尘埃，应该是定期打扫，而不是每日打扫的重要地方。竹篓里放着一些破旧的书籍，戒尺或者缺角的砚台。

一老者独坐于窗前，两鬓斑白，估摸六十多岁花甲之年，摸着胡子笑着看向苏景。

苏景作揖道：“晚生苏景，拜见骆老爷子，在此出神远游，事出有因，别无他法不请自来还请恕罪。”

“诶，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能出神远游，前来骆府做客，已是蓬荜生辉，何来怪罪。不知小兄弟何方人士？”

“兖州生人。”

“哦！难怪，难怪，兖州地灵人杰，老夫犹记当年游学，艳阳天霞文章日，舞雩千秋气象同。浅浅桃花红入座，依微柳色绿当丛……”

老者沉在自己的回忆里，不由得摇头晃脑念起诗。

苏景并未打扰，窗外天已大亮，宗塾陆陆续续已有学子进来，不一会儿，琅琅书声传至二楼

或《三字经》，或《论语》

年轻有活力的声音总是让人有种向上的魔力。

两人安安静静听着，直至一堂课休息

老者同样看着窗外，院子地砖整齐划一，干干净净，草木修剪得当，顽童们时而趴在地上围做一团，时而推搡打闹，虽然吵闹倒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尤其是角落里，一位五岁幼童，身穿麻衣，踩着破旧草鞋正捧书询问一位十岁的兄长，这位兄长衣裳华贵，不似寻常，正耐心伸手指教，这副画面在老者眼里比什么都好看。

苏景望着那两人，询问老者：“敢问那位年长者是府中何人？”

“我骆府小少爷。”谈及这个孩子，老者眼里不吝欣赏之意。

“老爷子，你留我，就是因为他吧。”

“哈哈哈”老者尴尬地抚着胡须，有些落寞道：“是阿，昨晚我这个老东西才知道，我的想法多么肤浅，我们居然打算让这个孩子挑起这偏居一隅，小小骆府的担子，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啊，直到你如过无人之境，走到骆府宗塾前，拜了先师画像，我才放心下来，没有预警，甚至年纪轻轻便夜游而出，我幡然醒悟，我他娘的算个屁，骆府算个屁。齐身、修家、治国、平天下，这些才是这孩子该做的，所以我想试探试探你，小兄弟，我没有恶意，我也知道你没有，能先拜先师的书生，不会差。”

苏景并未看向老者，他不想看到那双浑浊且殷勤的眼睛，苏景只是说道：“这孩子天赋异禀，或许是个读书好材料，所以你费尽心思让他走一条自认为的康庄大道，那孩子的志向，您知道吗？”

“这……”

“这个孩子，这个，还有这个，他们没有读书天赋。”苏景没有等老者开口，接着问道：“那这些没有天赋的人呢？难道天生就是被你们浪费的吗？”

老者看着院里的孩子，他也曾经这般在此地玩闹，是不是也有人这样指着自己说，这孩子没有天赋，沉默片刻，他开口道：“不，不会的，至少我在，骆府便不会。他们可以有志向，可以左右自己的未来。”

“老爷子能说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晚辈如今在南山腰要了一座屋子办私塾，您老有空了可以过来指点一番。”苏景有了一丝笑意，起身作揖。

“哈哈哈，好好好，原来在这给我使绊子，开学那天记得帖子寄我府上就行，我会准备厚礼的。”

老者陪着苏景下楼，苏景接过伞撑起二人。

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出大门，要不是苏景推辞，感觉都想送到私塾。

几个婢女探出脑袋叽叽喳喳，很是好奇，样貌与气质皆很出众的书生，还和老爷子并肩如此熟络，为何先前从未见过？

也有几个婢女不服，说自家少爷是吃了年纪的亏，过几年出挑了，也是个美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