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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同一种物质,却出现两种不同的表面状态。我大胆推测—下,亮面是最近切割的,另一面则更早。”
“有道理。”发皱的金属屑看来就像飘浮在太空中的炸弹碎片。
“我们去年有个案子,”陈丽按下画面保存按钮为她保存影像,“有个家伙在五金店被人用管子殴击致死,在他的头皮组织切片中发现了车床锉屑,应该是殴击他的器具黏在伤口上的。好了,现在我们改变一下背景影像,看还会出现哪种放射线。”
显示屏变成灰色,数字定时器开始倒计时。陈丽又按下几个按钮,屏幕上忽然出现一片衬着鲜蓝色背景的亮橘色光谱。她移动光标,将那炫目石笋般的影像放大。
“现在来看是否含有其他金属。”她又作了些调整。
“没有,”她说,“相当纯,不出我们所料。现在调出镁的光谱,看两者会不会重叠。”她把镁的光谱叠加在样本影像上,二者完全一致。她调出元素表,镁元素的方格显示着红色。样本元素终于得到了确认,尽管正如早先的预测,我还是无法心如止水,没有一丝讶异。
“你认为什么情况会使高纯度的镁黏在伤口上?”龙泽希问陈丽。这时罗诺回到了房间。
“这个嘛,就像刚才我说的被管子殴击的例子。”她答道。
“什么管子?”罗诺问。
“我只知道那是一家五金店,”陈丽说,“但镁制的机具似乎很罕见。我是说,我想不到它的用途。”
“谢了,陈丽,我们还得去其他化验室,但我想请你把乐市一案中的金属屑样本还给我,我要把它带到枪械鉴定室去。”
她瞥了眼手表。此时电话响起。她的任务实在不轻,龙泽希想。
“马上给你。”她爽快地说。
枪械鉴定室和工具痕迹鉴定室位于同一楼层,属于同一鉴识部门,因为弹壳和子弹上残留的落地痕迹、凹槽和击针痕迹也是工具痕迹,只不过由枪械造成而已。与旧大楼相比,这栋新办公大楼简直宽敞得像体育馆。令人遗憾的是,这也反应着社会治安的持续恶化。
他们不时听到未成年人将手枪偷藏在抽屉里,拿到洗手间炫耀,或带上校车。暴力案件中的凶手年仅十一二岁似乎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枪支依然是人们用来自杀、谋杀配偶,或因狗吠不停而怒杀邻居的首选。
更令人惊骇的是,心怀不满或精神失常的人持枪冲进公共场所疯狂扫射的案例也时有发生,也正因如此,我的办公室和大厅才需要加装防弹玻璃严加防范。
辛克的办公室铺着地毯,光线充足,俯瞰着那片如似要腾空的金属蘑菇云般的大楼中庭。他正在用砝码测试一把金牛座手枪的扳机拉力。龙泽希和罗诺进入房间时正听见铁锤敲打击针的声音。他无暇寒暄,只是委蜿地告诉辛克他此行的目的,而且立刻需要结果。
“这是案子的金属屑,这是从大火中那具尸体上找到的金属屑。”龙泽希说着先后打开两只证物盒。
“经过扫描电子显微镜的观察,两份样本都呈现清哳的切削痕迹。”龙泽希解释道。
重点在于确定两者的切削痕迹,或者说工具痕迹是否与切削镁金属的通用工具形成的痕迹相吻合。这些小金属缎带极其纤细脆弱,辛克在棉花团上追逐着这些不太合作的小东西,它们像要逃走似的跳来弹去,然后用一支细长的塑料刮板将其铲起。他把乐市案和利哈伊案的金属屑分别收集在两块黑色纸板上,再把它们放在比较显微镜的载物台上。
“不错,”辛克随即喊道,“发现好东西喽。”
他用刮板调整那些金属屑,把它们稍稍压平,然后把放大倍数调高成四十。
“可能经由某种刀片的切割,”他说,“切削纹路也许是由刀片涂装过程中形成的某种瑕疵造成的,因为任何抛光方式都无法达到绝对光滑。我是说,制造商应该庆幸自己无缘看见这些。有了,这个角度更清楚。”
他退到一旁让他们观看显微镜,罗诺首先弯腰看向镜头。
“看起来很像雪地上的雪橇痕迹,”他发表着感想,“是刀片造成的吗?还是其他什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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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某种工具的瑕疵,或者说工具痕迹。你发现了吗,这两种切削纹路并列在一起显得非常相似?”
罗诺显然没注意到这点。
“来,医生,你来看看。”辛克给龙泽希让出位子。
他在显微镜下的所见足以作为呈堂证据。只见乐市案金属碎屑的切削纹路和另一份样本完全吻合,足以证明这两粧谋杀案的凶手使用了同一种工具切削镁金属制品,问题在于这件工具究竟是什么。由于这些金属碎屑极其细薄,自然让人推测应是某种锐利的刀片。最后辛克用宝丽莱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为他放进玻璃纸信封。
“好了,接下来做什么?”罗诺说着随龙泽希穿过枪械鉴定室,有些鉴定人员正忙着在无菌护罩中处理血衣,有些则在一张U形大工作台上检査菲利普螺丝刀和弯刀。
“接下来要去购物。”龙泽希边说边加快了步伐。他知道马上就可以掲穿嘉莉和她同伙的把戏了。
“什么意思,购物?”
墙壁后射击测试的砰砰枪响依稀传入耳际。
“你去看看龙宁好吗?”龙泽希说,“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
“每次你说很快都让我心里发毛,”罗诺说,这时电梯门开了,“这表示你又要一个人四处乱跑,到处剌探不该知道的事情。这时候你实在不该上街的,况且是一个人。我们都还不知道嘉莉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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